柔一

【赫远】他食指和中指交汇在额头上的温度

*背景:《2016年没有二月》中千智赫出国前一个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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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食指与中指交汇在额头的温度

 

 

 

 

 

那是多年以前的一个九月。

 

 

 

 

入秋季节气候更迭总是没什么规律可循,正午十二点艳阳高照晒得篮球架下的少年满头大汗,没过两个小时云转天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没有滴滴答答的诗意,只是提供了在一场漫无止境的自习里落笔沙沙声以外伴奏着哗啦啦的雨声,让几个坐不住板凳的学生偷偷抬眼望向窗外,落叶盘旋,风雨飘摇。

 

在这样令人又爱又恨的天气里,马思远感冒了。

 

一开始只是自习时候抽抽鼻子,连着打几个喷嚏都要在天宇文忧心的纸条里回复一句“有人想你马大班长了”末了再画上一个欠揍的表情。

 

回头扔纸条的时候,马思远正巧坐在他后桌的千智赫和一旁的女孩偶然眼神交接相视一笑,心里滋味难以诉说低着头回去接着抽鼻子。

 

你看我喜欢你是什么样的,就是明明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只要看到你和其他女孩子有什么接触,我都难过。

 

毕竟我还有资格和立场做的事情,只有难过了。

 

 

 

 

或许是心情低落或许是免疫力下降,马思远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仿佛大脑灌铅按了闹钟死也不想起。转念想想这么重要的时候耽误一天的课就很麻烦,于是翻身起来洗漱吃饭去上学。

 

整整一天都好像太阳穴被扎着两根铁钉还一直拿着锤子彭彭彭地敲的感觉并不好,马思远极力保持着清醒,晚上还生龙活虎地和天宇文吃了一整个披萨。

 

或许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总会想到最想被安慰的那个他,马思远也不例外,偷瞄在背四级词汇的千智赫,又偷瞄坐在他身边的女孩。

 

早上女孩给千智赫买了瓶芬达,千智赫笑着说了谢谢接受了。

 

活动课女孩和千智赫很认真地在下五子棋。

 

阅读课两个人碰巧喜欢一本书就一起看了。

 

午睡时趴在桌子上对着互相的睡颜。

 

睡醒了女孩拍他的手让他起来。

 

马思远觉得自己如果去质问千智赫“你不是有女友吗”好像显得自己太多管闲事,更别说去告诉那个女孩千智赫有女友的事情那简直是狗血恶俗言情小说里恶毒女二才做的事情。于是马思远选择了最愚昧的沉默,不过或许也是最睿智的。

 

那天女孩问千智赫出国相关的事情,以及千智赫的女朋友。正在写作业的马思远惊了一下,偷偷向后挪椅子听了个三分五分。

 

女孩要去英国,千智赫要去加拿大,两个人在同一个加拿大老师那里恶补英语,又坐的这么近又有共同话题,家境状况都差不多,能说的东西太多了。

 

哦。

 

 

 

 

第三天马思远的感冒变成了重感冒。

 

头疼到无法入睡以致早起眼睛都是浮肿的。浑身乏力几乎虚脱。但他一个大男人以“我感冒了”这种理由向班主任请假,以后班长还当不当。于是和身残志坚没什么区别的马思远凭借着坚强的毅力来到了学校。

 

没想到千智赫看到他打了招呼以后第一句就问到,你眼睛怎么肿了?

 

“啊,没事,昨晚打游戏了。”马思远摆出一副苦瓜脸,还不忘拍拍千智赫的肩膀一脸深沉又惆怅:“人真是老了,熬一个夜眼睛就肿了,唉。”

 

“就你贫。”

 

千智赫笑着回应也拍了拍马思远,然后出了教室。马思远按了按太阳穴,坐到座位上开始一通咳嗽。

 

见鬼,今天病的有点重。

 

马思远的坚持在第二节课变成了泡影,太阳穴承受不住的刺痛感和已经肿胀却硬要睁开看书看黑板的眼睛一起变成了满脸没法控制因酸涩而落下来的眼泪。班主任走到马思远身旁问他身体状况怎么样要不要回家休息,马思远想着这脸丢大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吧,马思远打着保票回答我上完今天的课再说。

 

之后漫无天日的眩晕和困倦让马思远的听课效率直线下降,一直专心致志认真学习的马班长今天出神次数意外的多,而且迷迷糊糊间总是眼前浮现着一篇篇的幻觉影像。

 

他总是看到千智赫,他还听见千智赫说,他喜欢短头发的女孩儿。

 

后三个字就不对,短头发有什么用。马思远摸了摸自己耳侧的头发,抬手的一个动作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在嘈杂十分的课间里,他直挺挺地倒在了书桌上,额头撞上桌面摞着的书本,沉闷的一声响。

 

 

 

 

情况严重还要坚持上课,班主任只好批准马思远不去课间操。

 

马思远把自己整张脸埋在宽大的校服里抱着双臂趴着桌子。鼻子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红透了,他摸出两粒药吃了之后继续伏在桌面上自我催眠今天都是幻觉马班长英明神武。

 

教室里除了他空无一人,特意张望了一圈后马思远赶紧把因为眼睛肿痛而又浮在眼眶里的眼泪一把擦掉。刚准备小憩一会儿,教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马思远懒得抬头,装作自己睡的很熟一动不动。对方也放轻了动作走过来。在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屋子里,马思远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他挪动椅子越过千山万水千难万难一样地坐在了自己旁边。

 

对方的声音不偏不倚正中他的红心。

 

“真的......那么难受吗?”

 

千智赫。

 

马思远此刻恨不得自己是死的,于是坚决把装睡政策实行到底。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别提多狼狈的模样,还这么近的距离,怎么面对他?

 

千智赫倒是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这么难受吗?

 

到底身体先于理智,马思远闷闷地说了句嗯,然后侧过头想看见一个坐在那里神情关怀的千智赫再告诉他我没事你离我远一点我身上都是病毒。

 

结果只做到侧过头露出脸来,看到千智赫模仿着他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和他之间比接吻的距离要长比朋友的距离却还要短,就好似说情话一样的氛围时,马思远的大脑彻底烧短路。

 

千智赫还对着他笑,深邃漆黑的眼睛里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模样。

 

马思远把头立刻转了过去,抽了抽鼻子,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这么尴尬的时机应该说什么。

 

千智赫也不在意,站起了身伸出手就要去摸马思远的额头。掌心即将触碰额头皮肤的瞬间千智赫收回了手,稍稍移动了位置,只是食指和中指并拢起来在马思远的额头上点了点。

 

蜻蜓点水,涟漪无限。

 

马思远的心跳瞬间停滞,他不明白千智赫为什么要做这样明明暧昧却拘谨的动作,一边头脑风暴着心跳加速的感觉顺带浮想联翩,另一边又冷静地告诉自己想多了就只是个哥们间的动作罢了。

 

而干燥而温暖的掌心终究没有覆盖,千智赫的手指也很快就收了回去。千智赫说了句“没发烧就好”转身就离开了。

 

马思远沉默地想,大概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吧。

 

偶尔想关怀一下我,又害怕做过了头。

 

而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执着认为你是喜欢过我的。

 

 

 

 

马思远到底没坚持到最后,最后一节课摇摇晃晃回了家。

 

走在路上他想,自己也是够没用,居然一个感冒就闹到这个程度。坐上车他又开始回忆,自己走的时候,千智赫已经走很久了吧。

 

和那个女孩同路呢。

 

挺好的。都挺好的。

 

回到家马思远吃下药蒙上被子沉沉入睡。

 

既然决定了要放下,那就让自己无所谓吧。

 

 

 

 

那是多年以前的一个九月。

 

那是马思远深深、深深喜欢着千智赫的一个九月。


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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